巧用环保力促进大变革

和谁对话

张波，1962年10月生，工学博士，教授，山东省环境保护厅党组书记、厅长，山东环境科学学会理事长。

为什么对话？

在流域治污取得明显成效后，突出抓好大气污染防治，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山东省污染防治的重点工作。山东省在流域治污中取得了哪些经验？在治理大气污染上，山东省创造性地提出了描述性指标－－“蓝天白云、繁星闪烁”，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指标？作为经济大省，山东省将如何治理大气污染？

对话人张波山东省环境保护厅厅长

采访人中国环境报记者周雁凌季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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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关注山东省流域治污经验

关键思路科学运用好“政治三策”和“技术三策”

记者：在日前召开的全省污染防治工作现场会上，您指出，污染防治简单讲就是“治水治气保安全，优化倒逼促发展”。在流域治污之后，突出抓好大气污染防治，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山东污染防治的重点工作。那么，山东省在流域治污中取得了哪些成绩？

张波：治气要借鉴治水的经验。从2003年起，山东已经连续9年实现水环境质量持续改善，在经济总量年均增长13％的背景下，主要污染物COD浓度年均下降19％，省控59条重点污染河流全部恢复鱼类生长，水环境质量总体上已经达到1985年以前的水平。从COD排放强度看，2011年山东为0.80千克/万元工业增加值，江苏(1.18)、浙江(1.78)和广东(1.10)都在1.0以上。在国家重点流域治污考核中，山东省淮河流域治污考核实现“五连冠”、海河流域治污考核实现“三连冠”。实践证明，山东成功走出了一条发展中地区流域治污的新道路。

记者：近年来，山东省的流域治污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水环境质量持续改善。那么，山东省在流域治污中有何经验？

张波：山东流域治污有5点体会。一是当好“着力点”。任何一个企业、行业乃至地区的发展，如果与人民群众改善环境质量的需求背道而驰，其发展道路会越走越窄，最终将难以为继。这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环保部门不能就环境论环境，要勇做转方式调结构的排头兵。巧用环保力，可以促进大变革。用环境保护优化经济发展，要把握必要性、预见性、引导性和强制性的“四性”原则。必要性，就是要把握大势，用改善环境质量、保障公众健康的必要性和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统一思想。预见性，就是统筹经济社会与环境保护，提前若干年科学确定工作目标，明确努力方向。引导性，就是制定实施分阶段逐步加严的地方环境标准，引导企业逐步淘汰落后产能，转变发展方式，提高治污水平。强制性，就是确定的政策措施必须依法坚决予以实施。

二是构建“大格局”。社会主义制度的一个重要优势是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环保部门要善于利用这个优势推动工作。实践证明，哪个地方能够构建起党委政府领导、人大政协监督、部门齐抓共管、全社会共同努力的大格局，哪个地方环保工作就能够凝聚力量，攻坚克难，所向披靡。

三是打好“组合拳”。要善于从实际出发，研究和运用规制、市场、科技、行政、文化5种力量，形成工作合力，建立环境保护长效机制。

四是坚持“治、用、保”技术策略。“治、用、保”策略不仅适用于流域治污，也适用于环境保护的其他方面。环境问题说到底，是以高污染、高消耗和生态破坏为代价的粗放的发展方式造成的。解决环境问题需要遵循污染治理、循环利用、生态保护系统推进的技术策略。“治、用、保”不能割裂开来，应形成有机结合的、系统的治污体系。

五是坚持解放思想、科学务实、积极作为、敢打硬仗的工作作风。只有解放思想，才会有“治、用、保”流域治污新模式，才会有流域性地方标准和取消行业排污特权等工作创新。但是解放思想不能好高骛远，要科学务实。积极作为，就是环保部门不能拨一拨，转一转，要主动为各级党委、政府当好参谋，党委、政府决策以后，要发挥综合协调的作用，团结其他部门共同抓好贯彻落实。敢打硬仗，就是在党委、政府领导下，合理确定工作目标，咬住不放，一抓到底，不断开创环保工作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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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关注提出描述性指标“蓝天白云、繁星闪烁”

关键思路把专业层面的东西转换成通俗语言，让公众成为大气环境监督员

张波：借鉴流域治污经验，山东省创造性地提出评价环境空气质量的描述性指标——“蓝天白云、繁星闪烁”，并选择空气能见度作为技术参考性指标，在全省全面开展大气能见度监测，建立贴近公众感受、科学实用的城市环境空气监测与评价体系，服务于社会公众、服务于环境管理和决策。其实质就是把专业层面的东西转换成公众容易理解和判断的通俗语言，这样普通群众都能成为大气环境的监督员。这是继2010年山东省提出“省控59条重点污染河流全部恢复鱼类生长”后又一个有益探索。

用“蓝天白云、繁星闪烁”描述性语言代表政府制定的环保目标，用“能见度”这样的技术参考指标来规范，可操作性就大大增强了。如果说PM2.5、PM10改善多少，老百姓没法判断，但是不是蓝天，晚上有没有繁星闪烁，大家都会看得见。如果一年当中“蓝天白云、繁星闪烁”的天数在增加，那就说明大气污染治理成效明显。

观测经验表明，当能见度在10公里以上时，天空就会呈现“蓝天白云、繁星闪烁”景象。山东省把能否呈现这种景象作为评价大气环境质量的描述性指标，即某地能见度日均值≥10公里，就认为这一天呈现“蓝天白云、繁星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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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关注如何打好大气污染治理攻坚战

关键思路做好调结构、抓管理、搞绿化3篇文章

记者：当前山东正处在由大到强战略性转变的关键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呈现出新的重要阶段性特征，人民群众的环境需求不断增长，大气环境问题已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瓶颈。山东将如何打好大气污染治理攻坚战？

张波：治理大气污染要做好“调结构、抓管理、搞绿化”3篇文章。

第一篇文章是调结构。解决大气污染问题，首先要从调结构上下功夫。从能源结构看，山东煤炭消费量占全国的近1/10，占全世界消费总量的1/20。以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不改变，山东的大气环境质量就难以得到根本改善。

调整能源结构大致有4条举措：一是抓住国家西电东输的战略机遇，大力实施“外电入鲁”。环保部门要给政府当好参谋，从长远利益看待建设电厂与“外电入鲁”的利弊，鼓励到环境容量大的地区建设电厂。

二是大力推进节能。就像水资源问题，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11年山东水资源消耗总量不增反降，降了两亿立方米，这说明山东以高耗水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方式迎来了重要拐点。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流域治污显示成效，各地大量截蓄达标排放的废水循环利用。能源消耗也是一个道理。通过强化各项节能政策措施，加强废弃物循环利用，就会在经济发展的背景下迎来能源消耗不增反降的拐点。

三是积极发展核电。现在看，人类在安全的基础上科学利用核能是大势所趋，不可能因为一些挫折而长期止步不前。山东目前还没有核电，应当积极发展。

四是大力发展太阳能、生物质能、地热能、海洋能等可再生能源。哪个地方更多地拥有清洁能源，哪个地方的发展就会具有战略优势，道路就会越走越宽广。

从产业结构看，山东省万元工业增加值SO2排放强度比江苏、浙江和广东高得多。“十一五”期间，火电、钢铁、建材、化工和石油炼化五大行业的增加值占全部工业的28.5％，但煤炭消费量占92.7％，SO2排放量占87.9％，NOX排放量占92.9％。也就是说，这几个行业创造了1/4的工业增加值，煤炭消耗和污染物排放量却占90％左右。环保部门一定要将这些深层次问题摆出来，向党委、政府汇报清楚。这些行业不能再任其发展了，如果再发展这些高污染、高耗能行业，经济发展的路子就会越走越窄。另外，由于历史原因，一些电厂、钢铁、化工等企业建在了人口稠密区域，严重影响城市建成区空气质量，应该下决心从城市建成区搬出去，或者淘汰产生污染的生产环节。环保部门要研究采取更加严格的监管措施，倒逼这些企业调整产业结构。

第二篇文章是抓管理。一是抓好工业企业的环境管理。应当承认，当前环保部门对大气污染企业的环境管理水平不高，甚至还存在一些漏洞。例如有的大企业有一两百根烟囱，环保部门充其量也就监管了十几根。当然以目前的方法全部管起来也有难度，这就需要环保部门积极研究探索行之有效的新办法。

二是抓好城市扬尘的环境管理。建筑扬尘、道路扬尘、堆场扬尘的防治，不需要花很多钱，主要在于提高城市管理水平。尽管有些工作不直接属于环保职能范围，但环保部门要给党委、政府当好参谋，发现问题、分清各相关部门责任、综合协调、督办落实。只要各级党委、政府真正重视并下决心解决这些问题，事情就好办了。这其实就是要发挥构建大格局的工作策略。我们将山东17城市空气质量及其改善程度排序通报，目的也就是推动各地党委、政府下决心采取措施加强大气污染防治工作。

三是抓好机动车排气环境管理。要认真学习先进城市的做法，大力推进机动车污染防治工作。

第三篇文章是搞绿化。流域治理是沿河环湖大建湿地，大气治理要在城市建成区大搞绿化。发达国家城市森林覆盖率能达到70％～80％。目前，山东省威海市的森林覆盖率大约在45％，其他城市大约在30％左右。要通过努力，争取实现城市森林覆盖率达到50％以上，努力把城市建在森林中。乔木不仅吸收CO2，对SO2、氮氧化物都有吸收作用，乔木对净化城市空气质量具有重要作用。

因此，各级政府要舍得拿出土地，因地制宜地在城市建成区大搞绿化。环保部门要发挥城市规划中环评的重要作用，对绿化率达不到一定要求的城市规划予以否决，并支持林业部门搞好绿化工作。